※何意澤x半原創角色
※腦洞大開,天雷滾滾
※關聯:【澤綠】 表哥的男朋友
※腦洞大開,天雷滾滾
※關聯:【澤綠】 表哥的男朋友
1: Polaris
【何意澤】
有人在注視他。
何意澤懶懶地回首瞄了眼,沒有非要找出什麼不可,又專心回到手上保養吉他的工程。
被注視沒什麼大不了,他甚至可以理直氣壯地表示自己天生就是個吸引目光的男人,台上台下差別無多,僅只是仰慕愛戀與慾求渴望的成份比例不同。成名之後那些赤裸裸的貪婪目光從台下如望潮瘋漲,他也從未當一回事。
那卻是因為,當時的他,還沒有失去裴世廣。
而現下感受到的這道注視,與粉絲或但求ONS者,與裴世廣,都不一樣。那是一種單純凝望的目光,別無他求,像是坐在身旁,陪伴卻不願撒嬌的成貓。
隔著距離,感受到溫度卻無法溫暖的距離。
服務生安靜地將他習慣在演出前喝的Sidecar擺到桌邊。這間PUB的Sidecar其實不算他喝過最好的,只是因著調酒師手搾的檸檬汁讓它餘味帶苦,正適合他上台前振奮精神。
「您的Sidecar。」
何意澤略略抬眼,循著嗓音低冷的身影望去,身在以聲音為本錢的世界,不免會下意識注意各形各色的音質。這個服務生的聲音與語感微妙地違和,勾起他珍稀的探究心。
酒杯底部接觸到桌面時毫無聲響。服務生稍稍彎腰,直起身時貌似不經意地朝他看了一眼,一張年輕的臉,何意澤來不及看清,他已經托著木製托盤旋身走出樂團的準備室。
視線相接的瞬間,有莫名熟悉的感覺。何意澤淡淡挑眉,持起酒杯細緻的杯腳一飲而盡。
【言早綠】
不習慣豁盡全力去爭取什麼。
他在員工休息室褪下已顯寬鬆的衣褲,換上制服。純黑的襯衫長褲,酒紅色領帶與長圍裙,第一次看到他穿上時,領班前輩笑著說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他也覺得自己不太對勁,很可能是他短短人生最不對勁的一次,但再怎麼脫離自身常軌,最多至此,再大膽一點,他做不到。
言早綠是一個中庸的人,說好聽點叫不強求;說直接一點,就是不積極。
有著拿第一的實力卻不去奪、可以人見人愛但收斂低調、被長輩唸幾句的時候,才會聽話地讓自己的身材瘦一點,只是一點。母親要求什麼,他便一步一挪改進,直到母親表現出滿意的樣子。親戚都笑說他與表妹根本是極端的差別,那個有點古怪卻活力十足、只小他一個月的表妹。
他將調酒師調好放在吧台上的酒小心地移到托盤上,調酒師看著他的動作,朝他擠眉弄眼:「今天是橘子核爆?」他笑說是,然後躲開調酒師興味十足的目光,穩穩端住托盤往休息室走。
越是臨近那道半掩的門,心跳的頻率越加緊湊,表情依然溫和平靜,誰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一如活過來的十幾個年頭。
何意澤背對他隨意地坐在單人沙發上,低頭調整著吉他,揉弄弦線的手勢純熟得近乎優雅--即使如此,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將它存進腦海中名叫何意澤的相簿裡。
「您的Sidecar。」
何意澤從專注中調離一絲注意予他,視線猝不及防相遇,言早綠若無其事移開目光,轉身出門。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就要洩漏出被北極星吸引了的祕密。
2: Coma
【何意澤】
他走下台,剛好攔住那個端著五杯酒和一份薯塊經過舞台邊的服務生。被他拉住的瞬間,服務生渾身顫了一下,勉強沒讓薯塊從淺淺的碟子中飛出去。
「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
不是第一次了。從他注意到這個服務生開始,或更早之前,那抹注目就已然太過熟稔。
服務生退後一步,離開他幫忙穩住踉蹌身軀的臂膀,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您的歌聲很迷人,我也是歌迷之一。」
「你不是。」何意澤眉間起折,不悅地發現對方又移開了視線。服務生輕聲說著什麼如果沒事我要把酒送去客人桌上了之類無關緊要的話,他毫不理會地歛下眉眼,看見對方端正別在胸口的識別證:Coma。
「下班後到後門等我。」何意澤看著那四個英文字母組成發音稱得上可愛的單字,隱約又感受到違和。這個服務生--他終於看清了那張線條柔美的臉,但再漂亮於他早已見多麻木--身上的一切,都跟他的外表有著奇妙的違和感,到底是為什麼?
這種不清不楚令他煩躁。
結果那天他背著吉他到PUB後門,並沒有等到那個服務生。負責關門的領班對他說,Coma一下班就趕末班公車回家了。
領班有點慌張地從何意澤冷淡的淺色雙眸中讀到了怒火,連忙為疼愛的後輩辯護:Coma說他明天早八,所以…你有急事要找他嗎?還是我幫你打電話給他…
「不用了。」
他居然敢再一次從他面前逃走。何意澤拈熄最後一根菸用力壓進攜帶式煙灰缸,卻也不明白自己是因何發怒。
【言早綠】
他以學校課業為由,向店長申請了調動職務。從外場變成行政,唯獨整個禮拜的其中一天,因為前一位服務生辭職了,店長說:好吧,交給你做我也放心,但這天你還是要做外場。
他不知道是湊巧亦或誰做了安排,那天排程駐唱的樂團,仍然是他想躲避又想追逐的橘子核爆。明明不求什麼,只想遠遠地看著何意澤,為什麼那顆明亮而孤傲的星辰之王,卻要以他的光芒籠罩自己呢。
他只是Coma,彗星藍綠色的髮絲,不是星星,是冰與塵埃。能將彗星偽飾成恆星,也只願偽飾。
「阿澤的酒,你拿去給他嗎?」調酒師將琥珀色的調酒擺到檯上,言早綠搖搖頭,抱歉地笑說開店前要先去整理一下人資。旁邊一個服務生接過,好奇地問調酒師為什麼沒用糖口杯。
「阿澤不喜歡啊。」他在心中說,與調酒師回答服務生的聲音重合。
喜歡苦味,喜歡偏酸,喜歡自覺是成年人而不屑甘甜的任何一味;漫不經心,隔絕世外,然而天天洗頭髮,要自己在別人面前無懈可擊;說話冷淡,歌聲沙啞,每個尾音都拖著微不可聞的疲憊與傷感。
大概從第一次聽見他的歌聲開始,就無法從星光中自拔了吧。
3: Stardust
【何意澤】
橘子核爆的團員明顯地感受到他們主唱大人心情不太好,真的很明顯,因為他們從沒看過何意澤放吉他是用摔的,雖然是摔在沙發上。
送酒進來的服務生也感受到瀰漫整個房間的低氣壓,趕緊把酒放了就快步離開。何意澤瞥眼放到桌上時發出一聲清脆的酒杯,抱著吉他癱在沙發上悶不吭聲地撥弦,團員們也不敢吵他,時間ㄧ到就出去準備上台了,準備室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把吉他放到身邊,隨便扯條繩子將頭髮束起,長出了一口氣。
很久沒見到了,那個服務生,在躲他。
惹起他的好奇心之後,立刻不負責任地轉身逃跑,像是一閃而逝的彗星。那人到底哪一點吸引自己,臉,聲音,性格?他根本還不認識他,光憑Coma一個名字與他總是迴避自己目光的漂亮臉蛋,可無法在世界上任何一個立案的資料庫尋到他。
能夠確定的,只有一定要阻止他逃離自己。擋住他,抓住他,就算逼迫,也要叫他說清那悠遠又朦朧的視線,到底藏著什麼意味。
何意澤不是裴世廣,受不了曖昧不明的麻煩事。要愛要恨、糾纏或放棄,都全力以赴,就算之後痛苦絕望,也堅決不讓自己後悔。
「媽的。」
門板沈重地盪回門框,完好如初的Sidecar在酒杯中掀起微弱波瀾。
【言早綠】
當熟悉的旋律響起,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偷偷地望去台上。
初時就是這一首曲子,讓他看見何意澤,鬼使神差地從被拉來「歷練」的客人,成為了part time的服務生。就算聽見不是何意澤唱的這首歌,也會吸引他停下任何正在處理的事,專心把歌聽完。
視線移去那刻,台上輕柔吟唱著的主唱彷彿早已等在那裡,盈滿情緒的雙眸猛地擭住他。他胸口一震,慌張地收回視線,第一次失卻了若無其事的餘裕。何意澤卻不放過他,甚至回到吧台,他確認性地往舞台張望,那道目光還牢牢鎖在他身上。
言早綠悄悄地深呼吸,平穩了自己的情緒,淡然地任那人盯著自己。一直以來自己都是這樣的,做自己可以做,取自己可以取,就算美好的榮譽或者名利再多,只要不去爭,也就不會有得到或失落。
PUB此刻顯得有些空曠,他四下張望,看見角落裡有個女孩在哭泣,便抄起櫃台裡側的小包衛生紙走向她,卻在走近時忍不住笑了出來,女孩居然是他的表妹常夏。將衛生紙遞給表妹,正想跟她聊聊,耳中不曾停止注意的歌聲卻越來越明晰。
--在感覺一切失去之前,你說,我們都別再徬徨。*
何意澤走進他身周不到半公尺,不會太親近,卻無法逃離的距離,又是在轉身的那一刻,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拉回去,拉近、拉近,不可抗拒地撞上那人高傲的胸板。
他伸指翻轉他胸前識別證,藏得很好的本名因著工作條款白紙黑字印在背面。何意澤丟開麥克風,俯在他耳畔:我記住你名字了。你可以再逃,我會追。
言早綠愣愣地看著他。不對勁,這樣的自己太不對勁了,這不是你,言早綠,你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被暗戀卻不能得到的人攬在懷裡,你瘋了嗎?
然而心臟叫囂的聲音開始喧騰,狂暴地蓋過一切,他只看見何意澤的嘴唇在動,聽不見--與恆星過於接近的熱度,瞬間昇華原本掌握在控制中的所有。
何意澤的氣息近在咫尺。他眨眨眼,崩解偽裝的神情純粹得宛若初生,如試探的貓科輕輕地將唇貼上對方的。何意澤笑了,以熾熱的溫度回吻。
他們都沒有閉上眼睛;他們都在彼此的眼睛裡,看見了萬千星辰。
***
*歌詞出自南瓜妮歌迷俱樂部「微光」
Stardust:星塵
雖然看起來不長,但其實從表哥對阿澤一聽鍾情到開花結果的時間有半年以上(咦)